综观当今中国文房四宝产业的发展,面临这样几个局面:一个是功能由原本的实用工具逐渐向观赏珍藏的艺术品升华,而今天真正以文房四宝作为书写工具的,除了书画家,或者是用于陶冶情操、安度晚年者之外,基本没有谁再以其写为书写工具了,市场份额越来越小;另一个是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,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需求不断提升,加之文房四宝对人类文明有着不可估量的历史价值,致使人们对其观赏收藏的热情逐日高涨,营造了蓬勃发展的春天;三是国家对文房四宝列入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保护,促使各地对该产业进行扶持,增加了从艺人员的信心,从中受到了鼓舞,强化了制作积极性。
花板从近二三年来我对全国文房四宝行业的初步了解来看,文房四宝中以砚最为庞大,主要有广东肇庆、安徽歙县、甘肃卓尼县、河南洛阳等地,较为活跃的有端砚、歙砚、洮河砚、澄泥砚、鲁砚、易砚、松花砚、苴却砚、贺兰砚等十余个;以笔为次之,集中分布在浙江湖州、安徽宣城、江西南昌和江苏扬州,以湖笔、宣笔为最;以纸较庞杂,所有文化用纸很多,传统文房四宝中所指的纸只有安徽泾县宣纸、浙江富阳土纸和四川夹江竹纸等少数几处;以墨最小,仅有原老徽州的歙县和绩溪这片很小的地方。
在全国工艺美术的总纲中,文房四宝艺术只是其中的一个科目,规模不大。尽管如此,却承载着华夏文明发展的航船从古至今,传承中华文脉,发展华夏文明。当前,呈现出一如既往发展的可喜局面。
因为这里举行的是“歙县徽墨歙县艺术文化节”,重点就墨、砚予以概述。
墨,字典的解释是中国古代书写和绘画用到的墨锭。主要原料是炭黑、松烟和胶,是碳元素以非晶质型态的存在。通过砚用水研磨产生用于毛笔书写的
墨汁,在水中以胶体的溶液存在。简而言之,就是“写字绘画用的黑色颜料”。
歙县被誉为“徽墨之都”,相邻的绩溪县被誉为“徽墨之乡”。这些称谓,内涵千百年来徽墨发展的积淀,实至名归。事实上,目前徽墨生产也只有这两个县的几十家。难能可贵,弥足珍贵。全国除徽墨之外的墨锭生产,难觅踪影。
歙县老胡开文徽墨厂古法炼烟生产的“李廷圭”墨锭,历经数十年努力,已经成为徽墨的名牌商标,行销全国,名誉东瀛。并创新发展了地域性旅游艺术墨、艺术彩墨。项德胜、项胜利兄弟所创立的“安徽墨韵”等墨庄,研发、制作的艺术收藏墨在国内屡屡摘金夺银,屡次走出国门,赢得盛誉。在一定意义上,项氏兄弟填补了仿古收藏墨的空白,为中华墨业发展做出了贡献。
砚,字典的解释称作“砚台”。以笔蘸墨写字,笔、墨、砚三者密不可分。砚虽然在“笔墨纸砚”的排次中位居殿军,但从某一方面来说,却居于领衔的首位。所谓“四宝”砚为首,这是因为砚质地坚实,能传之百代而不朽。
歙砚为中国四大名砚之一,始于唐代,在砚文化发展史上占有重要地位。
歙县得有歙砚,有其深厚渊源。歙县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,历史悠久,文风昌盛。秦始置县,古称新安。自隋唐以来,一直为州治、府治之地,时称“徽州府”。素有“东南邹鲁”、“文化之邦”的美誉,是中国三大地域文化之一“徽文化”的发祥地和集中展示地,也是明清两代近四百年辉煌的徽商故里。歙砚名称,是唐代开元间歙州所制的砚台成为贡品,承袭当时的州名而称歙砚,早在宋朝歙州更名为徽州之前。歙砚技艺经过历代砚雕名家的辛勤耕耘取得了很大发展,尤其是近几十年来涌现出许多名家高手,形成了多种流派。其中以胡震龙、方见尘、程苏禄三者最具代表性。在国事交往中,歙砚多次被选作国礼,赠送国外元首和友人。
今天,人们欣喜地拿到《中国歙砚》杂志,上面有我的一篇祝贺文章,略述了歙砚协会为代表的歙砚业界及广大歙砚艺术家,在新时期为歙砚发展做出的努力。在此一读共享:耳闻目睹《中国歙砚》在歙县歙砚协会诞生,心扉震荡。此前,也曾为歙县歙砚协会主持制订《歙砚地方标准》,编纂出版《歙砚新考》欢欣鼓舞。那时激情难抑,不由面向古歙州秀丽的山川美景、厚重的人文遗迹吟咏:
练水碧涌新安江,峰峦翠映马头墙。
五虹围拱古歙州,天下徽商始渔梁。
如果说,《歙砚地方标准》是歙砚今后创新发展所遵循的法则,《歙砚新考》是一个阶段内追求的创新目标,那么《中国歙砚》就是为实践法则和实现目标搭建的展现舞台。故此,《歙砚地方标准》、《歙砚新考》和《中国歙砚》,有机构成了歙砚与时俱进,创新开拓的完整发展体系。
由此可鉴,《中国歙砚》成了在中国砚文化领域率先开创传播砚文化、拓展砚发展的首家期刊。影响深远,意义重大。
歙砚乃中华瑰宝,与端砚齐名,与洮河、澄泥并称。经过悠久历史的演变,浓缩了各个朝代文化、经济及美学艺术的积淀,已由单纯的书写文具升华成为雕刻,绘画于一体的艺术品。
歙砚乃徽学之光华。歙砚、木雕、砖雕共同构成的“徽州三雕”,为徽学文化艺术宝库中久负盛名、闻名遐迩的金字塔。其中,砖雕、木雕虽然为徽州民俗艺术筑起了座座丰碑,辉煌卓越,但终极离不开家乡的土壤而形成集聚的地域特色。而砚雕,除与砖雕、木雕富有同样的地域色彩外,还以其独有的功能,研磨累累瀚墨,哺育无以数计的贤才,书写无以数计的华章。更能伴随从渔梁坝离开徽州的人们远离乡土,将与敦煌学、藏学并称国内地域文化“三大显学”之一的徽学,传扬五洲四海。
在砚台书写功能随着历史进程潜移默化向收藏珍品的变革之中,歙县歙砚协会高瞻远瞩,审时度世,将刻砚、赏砚、藏砚的时代风尚纳入视野励精图治。先是创办“一千零一砚砚藏馆”,集名家之砚,汇众艺之长,兼收并蓄。继而再办“新安歙砚艺术博物馆”,致力传播歙砚文化,研究歙砚艺术,开拓歙砚创新。随之,担负展现载体的舞台《中国歙砚》呼之欲出……
执着勤奋、睿智进取,团结奉献,缺一而不能为,少一亦不可为。可钦可敬!
梦萦神牵,盛志砚魂,奔向目标,矢志不渝。可嘉可贺!
“他山之石可以攻玉。”在此,简略说说其他几个砚种艺术家们的做法,以期了解和借鉴。
一、以产业集群促进发展。在这方面,歙砚和端砚、洮砚、松花砚、易砚、苴却砚、贺兰砚都很有气势,初具集群的规模。因为有了集群,才便于形成市场,才能形成凝聚,产生吸引力。听说歙县政府着手建设“歙砚一条街”,确实是件科学发展的大好事。歙县艺术市场的投入运营,必将对歙砚的发展产生重大影响。
二、发挥龙头带动作用。近年来,各砚种纷纷涌现出的“艺海端砚坊”、“河北省易水砚有限公司”、“中国松花石艺术馆”、“罗氏三兄弟苴却砚研究所”等,由于起到龙头作用,对当地的端砚、易砚、松花砚和苴却砚崛起,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。歙砚协会成立的“歙务中心”,已初具此类龙头的影子。
三、打造艺术队伍的影响力。肇庆端砚之所以始终居于砚首的地位,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艺术队伍的整体素质居于高端。目前已拥有亚太地区手工艺大师黎铿、中国工艺美术大师张庆明、国家级传承人程文和19位省级工艺美术大师、16位肇庆制砚名师、30多位各级协会授予的砚艺大师,这是任何砚种都没有的。这些大师、名师组合起来,就是端砚的整体形象,就是端砚的整体内涵。在今天歙砚队伍中,新生了歙县政府授予的10多位歙砚技艺优秀传人,是件很好的事情,还需百尺竿头。
四、去伪存真讲诚信。目前,端砚、歙砚、洮砚三大石砚的砚石资源都到了枯竭的地步,如何保证做出正宗的砚台,的确是个考验。砚台是以砚石确定砚种的。前不久,正因为产“禾驮石”的县份被授予“洮砚之乡”,引起卓尼县洮砚艺术家的彻底革命。他们决心只有用洮砚石雕琢的砚台才能称之洮砚,其它任何砚石所成之砚都不得叫洮砚。此例举一反三,确实关乎一个砚种的生命。早些年,个别端砚艺人用恩平绿石雕砚说成绿端砚,被一家报纸披露“十方端砚九方假”,损失惨重。今天,歙砚的艺术队伍用,时有九江石、玉山石的砚作称“歙砚”,应该引起重视。千万不要因此破坏歙砚的本质,损害歙砚的声誉。
在这里,绝不是说歙砚的艺术家不能用歙石以外的石料雕砚。雕砚是完全可以的,但雕出的砚不能改变以砚石称砚名的规矩。在全国的砚业行当中,歙砚艺术家用紫袍玉带石、苴却石雕出的紫袍玉带砚、苴却砚,端砚艺术家用歙石雕出的歙砚,贺兰砚艺术家用洮砚石雕出洮砚的例子,举不胜举,而且都予以肯定。
五、兼收并蓄开拓创新。目前在许多砚雕艺术家的心中仍然存在着这样的悠郁,就是自己称心如意的作品,怕他人仿制。在信息发达的电子时代,作品不被他人模仿,是件很难的事情。我认为,作出好的作品索性公开,任人楷模,不但解除了内心忧郁,还为砚业发展做了贡献。上个世纪八十年代,中国砚林泰斗黎铿一方将肇庆地方风光搬入端砚题材的《星湖春晓》砚,被誉为端砚发展史上的里程碑。后来,几乎端砚所有的艺人都予以模仿,直至目前,同名的端砚作品屡见不鲜。黎铿大师一直都很坦然,一方作品引来众多追随者,该是多么大的荣耀!实际上,一个砚雕艺术家的真正功力,全然反映在刀笔之上,表现于艺术形象的感染力。凡有成就的艺术家往往说成于“功夫砚外”,那是说平时的刻苦磨炼;到论作品时,就必须是佳作于“功夫砚内”了。一些名人的作品只要一展现,就会很快被识别出来。那是功夫铸就艺术的原因,他人是模仿不了的。
在人类发展的历史上,一切人文的文明都是通过传承而衍续的。在漫长的封建社会里,一直闭关自守。到了清末民初,国人才略知外面的世界,有了开放的萌芽。尤其近三十年来,改革开放为中国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人们开始大力破除“技艺传内不传外、传男不传女”的陋习。担心他人仿效自己的作品,同样也是封建陋习的反映。今年5月20日,肇庆发生了一件中国砚林盛事,端、歙、洮河、澄泥四大名砚34位贤才齐聚,叩拜砚林泰斗黎铿为师,谱写了和谐社会承师传技的壮丽诗篇,意义极其深远。
近日,我与凌红军一起去了方见尘大师的砚父草堂,方大师说赞扬凌红军近年来为歙砚做的几件事,功德无量,是很多人不能为的。方大师的话发自肺腑。几年中,凌红军和几位歙砚赤子一道所作的《歙砚地方标准》、《歙砚新考》和《中国歙砚》,有机构成了歙砚与时俱进,创新开拓,科学发展的的完整体系,功不可没。
昨天上午,我与程苏禄大师在新安艺术市场交谈,谈到关于作品的知识产权问题。程大师一语道出他的作品与大家的作品没有太大区别。话中内涵兼收并蓄,推陈出新的道理。看歙砚作品不光看构图,重在看雕技,内行看门道,外行看热闹。
自古发来,比照砚谱制砚同样可以做出旷世佳作。2006年,辽宁本溪紫霞堂冯军先生,以台湾故宫博物院出版的《品埒端歙》为模本,仿制的89方清御用松花砚,乃成砚界一大奇迹,为世人所称颂。
六、科学引导和谐发展。在竞争激烈的新形势下,集聚内涵,打造品牌固然重要,但也要以认真科学的态度对待,绝不能随心所欲想当然。前不久,一家文房四宝协会曾以一个从没有出产洮砚石的维新乡为依据,授予甘肃一个县份“洮砚之乡”,引起千年洮砚故里县份的严重抗议,引发871名藏族、汉族洮砚艺人签名、按指印敦促离开协会领导地位的宣言。教训惨痛。不仅损害了洮砚产业的正常发展,而且还伤害了藏汉民族感情。因此,发展文房四宝产业,传承文房四宝技艺,一定要遵循科学发展观,保和谐,保稳定,保发展。